小红帽走出餐馆,她不忘回头看看招牌。
“米拉•奥特莱斯”。
这是餐馆名字吗?她想着,漫步离开了。
天色逐渐黑暗深沉。
少女走在昏暗的街道,餐馆门口昏黄的灯光,路口处黄澄澄的路灯,给街道渲染了一股子危险气息。
虽然道路上依旧有零散的行人,但少女一点都不觉得心安。他们中的许多穿着黑色披风,银闪闪的臂甲在不经意的抬手间露出,有的黑衣人背上巨大的战斧与地砖不断摩擦着。伴随着脚步的前进,声音断断续续,给幽暗的街道带来诡异的气息。
在众多黑披风中,一顶红帽的出现必然吸引诸多眼球。然而他们也只是瞟了她一眼,便继续自顾自地在街上走着。
琪钰感觉现在的气氛是相当不妙,虽然一路上没有遇到搭讪的怪蜀黍,但那些身披黑披风的人行为十分反常。他们既不聊天说话,也不进餐馆吃饭,就在那不断前进,有的突然窜进小巷子中,消失不见。
黑衣人的出现在少女看来很是奇怪,但其他穿着正常的行人却是见怪不怪。他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走着,身边时而路过了黑衣人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回到自己的话题当中。
寂静与热闹,阴暗与光辉,在一条不怎么宽阔的道路中上演。
无论如何,此地不宜久留。
琪钰打算找一家旅馆过夜,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打算蹲在角落里凑合过。
“小红帽”脚步加快,小草鞋在褐色的地砖上“啪嗒啪嗒”。
“莫里之家?”,少女停在一家酒馆前。这间酒馆有着整整四层楼高,是周围一两层的餐馆不能比拟的。拱形小门上用彩色颜料画出四个字,还用干燥的花朵进行着装饰。
“虽然没有明面上写着“旅馆”二字,但应该八九不离十了。”
少女如此认为,她显然并不了解人类社会。哦,应该是没地方了解,这个小城市似乎没有图书馆。
“小红帽”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酒馆木门。
“吱呀..”木门干涩的转动发出刺耳的噪音。这是之前餐馆红木大门所没有的。
少女有点惊慌 但她强作镇定。一脚踩了进去。
里面是何光景?少女震惊。
发灰的烟气弥漫在天花板,熏黑了墙壁上零乱的石头。浓郁的酒精气味扑面而来,那是十分粗糙混浊的难闻酒味,根本无法与富婆餐馆里的果酒相比。
“额啊,嘿哈哈!”粗糙大汉的啸声从小木圆桌上传来,那是四周密布的圆桌上几个醉酒糙汉发出的。他们赤膊上身,巨大的战斧随地一摆,尖锐的战刃刺穿地板。大汉们丝毫不顾及酒馆老板的感受,他们高举着木桶杯尽情喝酒,黄绿色劣酒渗出杯口,从小圆桌上流到地板。
他们根本没注意到“小红帽”,同其他喝酒的客人一样,精神早已经糜烂在酒精之中。
“小客人,喝酒还是住店?”这时,在架酒墙前吧台里的酒馆老板呼唤着少女。
“诶?”她反应过来,看向有两三酒客畅饮的小吧台。那是一名满脸胡渣,褐黄头发的中年男人正用他戴着单眼镜片的目光注视着少女。
“住店,住店。”甜甜的声音从小红帽下传出。
老板习以为常,他用吧台上脏污的破布擦擦倾倒出的酒液:“小店客房一律20铜,没有餐食。把钱放在吧台上就行。”说完,他将手往身上的粗糙麻布衣上蹭了蹭。回头从吧台木板上取下一串黑铁钥匙,摆在了靠近木梯的位置。
然后拿起一个木桶杯,又倒起了酒。
少女不管那么多,一枚银币按在了吧台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它黯淡的银光闪烁着自己的价值。
老板似乎没有想到,他再擦擦手,提了提单片眼睛,从吧台柜子中取出一小袋钱币。放在了钥匙旁边,再伸手挪过银币,塞进了麻布衣的粗糙口袋里。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少女不想在这污浊的地方停留,她捏起钱袋和钥匙,脚不停蹄地凳上烂楼梯。
在二楼,狭长走廊上空气虽然沉闷,有着浓郁的木头气味,但至少没有楼下那般难闻。一个散发混浊光芒的小灯挂在走廊尽头,暂且看不见上三楼的楼梯。
黑铁钥匙上歪歪扭扭地刻着“204”。
少女在一间间发黑的木板门上寻找着,幸好201就是第一间。很快,她找到了自己的房号。
站在门口,少女拿起黑铁钥匙,在黯淡的光照下捅进花生大的孔洞。
“咔咔”似乎钥匙对不上,她转不动僵硬的钥匙孔,想要拔出钥匙,钥匙却卡在里面。
琪钰向四周看了看,确认无人后。她稍微用了点超越人类的力气,“啪”的一响,钥匙成功被扯了出来。与其一起拽出的,还有一块锁内的金属零件。
她尴尬的看着手中钥匙,耳朵听了听。确定没有人上来后。小脚轻轻一踢,木门吱呀地开了。
关上门,用房间自带的小火柴点燃石壁上的小块蜡烛。摇晃的烛光照亮小房间。
房间内可以说十分残破,一张灰色小木板床,一套薄薄的脏污被褥。这里没有小桌板,也没有衣柜,更没有卫生间。仅有的一个小小窗户突兀的出现在石墙上,窗台上一个泥土制的小盆里栽种着野草的尸体。
说实话,印象中监狱都比这豪华,尽管她没去过。但这是少女的第一感受。
琪钰对于人类世界的美好印象一下子破灭了。
“可能是...钱不够?”
她终于悟了!
“小红帽”卸下伪装,小篮子等东西也收进了无垠之花中。她变回了精致的白发少女,脸上的小雀斑也消失不见。
过会,少女坐在凯瑟琳赠送的花香藤椅中,她回想着今天经过的一切。这些事情中,有她认为满意的,也有她认为愚蠢的。
但无论如何,她已经成功进到了人类城市里。
虽然对新世界人类社会并不熟悉,也不知道任何有关于人类的历史。但这并不妨碍琪钰作为“孤独的勇者”,在其中闯出一片事业。
她发现了这些人类中热情的一份,猜疑的一份,诡谲的一份。
她体会到这个城市中威严的一份,奇怪的一份,繁华的一份。
她看见了这些人群中勤劳的一份,坚持的一份,混浊的一份。
她察觉到自己血脉中好奇的一份,多疑的一份,愚昧的一份。
“唉,师傅。”少女在花藤椅上叹息。
“还是您说的对。”她缓缓地闭目而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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